夏雾何以

我终于释怀

【三七】暗灯之下


*国际三禁 请勿上升真人

*纪实向青你背景 双向暗恋

*她们拥有一切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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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芮躺在练习室的地板上,闭上眼睛。


周围的队友默认她也睡着了,没有人再叫她的名字求她帮忙教舞,也没有人刻意压低声音纵容她坠入梦境。还有三天就要进行第一次公演了,选择彻夜留在练习室的人不算少。


闭着眼睛,孙芮短暂的觉出一点难以把握的不真实感。就像是在《画》表演之前,十个人喊圆阵回荡演播室的声音。又像是《破风》组队的时候,许佳琪笑着刻意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用思考言语间的差错和时时刻刻的表情管理,头顶的灯光很亮。孙芮在梦境的边缘还在想:很多年前嘉兴路的练习室刚刚建好那会儿,灯好像也是这样亮吧。


有谁不害怕未知呢?


许佳琪抱着膝盖坐在一边,低着头盯着歌词页看。余光里是孙芮散在地上的长发,和白漆的地板衬出鲜明的对比。白T下隐约勾勒出的一点腰线,然后是腿弯起来的弧度,露出一截脚踝,皮肤在灯下白的反光。她真的挺帅的。歌词页的一角被许佳琪捏在手里,无意识将它揉搓的皱皱巴巴、软塌塌的卷起来。


无论是在团里的时候,还是出外务的时候,帅气的女孩许佳琪就见了好多。可是能让她到现在还总是感叹的就只有孙芮一个。许佳琪有的时候也怀疑,是不是就是因为在二期生招聘会上幕后偷看的行为遭了报应,才导致自己在对帅气的审美上完完全全就拿着孙芮当了模板。以至于后来无论再看哪个女孩做男役撩妹的时候,都潜意识拿她和这个人比较。


当初许佳琪仅仅是因为少女心泛滥,才想着去逗直男一样的后辈玩儿。她撒着娇叫她“三哥哥”;哼哼唧唧的要她抱自己;明明知道一定会被躲开,却还是恶作剧的凑过去亲她;故意挑让她脸红的舞跳,非要把人折腾下了竖叉才罢休……


这样搞了几年,结果就是许佳琪自己被搞得天天上头。被公认“直男”的女孩真的好正直,对关系熟一点的人都尽心尽力,隔三岔五为朋友“两肋插刀”。东北属性谁都不怕,就是看不惯“黑恶势力”,从玫瑰姐到黑车司机,穿着黑羽绒服都给整的服服帖帖。许佳琪操着一口熟练的东北话跟戴萌讲最近孙芮又干了什么好事的时候,戴老师也笑得几乎抽过去,“咱三哥和孔队不亏都是东北娘们!”


可许佳琪的眼睛暗了一下,戴萌倒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咳,许佳琪你不会来真的吧?”


在从前许佳琪也想象过自己未来的另一半是什么样子的——人要帅,个子要高,会照顾人,一定要男友力max,公主抱自己最好能连转三圈不倒。孙芮真的条条符合,什么都好。除了她不喜欢许佳琪。


可能做朋友就挺好的了,毕竟有些人现在想做朋友也不行了,许佳琪自我安慰。至少她见到我还愿意停一会,塞一块糖。我还可以光明正大的顶着朋友的名义,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喜欢她,在公演上和她穿着西服结婚。我应该满足不是吗?


但许佳琪知道自己不会满足。


她对孙芮的喜欢与偏爱,几乎要变成她自己的一部分,顽固不化。她第一次接触孙芮,就知道她们不是同类,所以她许佳琪想得到的是一件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我不可能因为这些满足,可是这总好过不能和你待在一起。在你身边,我学会了苟且度日。*


她觉得孙芮没有睡着,又隐隐约约的觉得她心情不好。即使上一次和她睡在一起已经是很久以前了,可是许佳琪轻而易举的看穿了假象。但她不确定自己的出现能不能带给她一点安慰。所以,许佳琪只能不去看她的脸,只是盯着歌词页,默不作声的坐在余光一眼就能看到她的地方。可最后她还是朝她走过去。


“地上很凉,不要躺啦。”


孙芮睁开眼睛,亮晶晶的,露出一点和帅气毫不相符的、迷迷糊糊的神色,显得可爱又少年气。她没有起来,也没有说话。许佳琪也不说话。脑子里却在飞快地想,这个人真是的,明明大家都在长大,可她和十几岁的时候还是一点都没差。


许佳琪伸手去捏她的脸。孙芮也没有躲,任着她胡作非为。在镜头外的地方,她从来学不会拒绝许佳琪。她沉默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的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炸成一团,冲着许佳琪笑了一下:“你就闹我……你可快去练舞吧。”


“不去。”许佳琪眯着眼冲着孙芮笑,又去帮她顺头发,“帅气太难了,我不会。”


“害就是不会才要练啊!”孙芮打起一点精神。许佳琪和刘雨昕battle赢来的机会多不容易啊。才争取来的机会,哪能让她自己现在一句不会就算了的。孙芮拉着许佳琪站起来,拍拍两个人身上的灰,“走,我给你问问刘老师和小陆。”


许佳琪拽着孙芮的衣角拉住她,抿着嘴,软着声音说:“不要嘛,”她冲着愣神的孙芮眨眨眼,露出一点委屈又为难的神情,“三哥哥你教我好不好?”


孙芮从前就知道许佳琪不怎么擅长和生人打交道,但没想到她已经自闭到了连问人都不好意思的这种程度。大概就是重压之下,谁都会有点应激的反应吧。孙芮默默的在心里为自己和许佳琪的行为找好了理由,想着许佳琪c位的压力肯定比自己大多了,可别给折腾坏了。就故作轻松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站到她的身侧去撩她的头发:“我跟你说,就在这儿刮三道。谁都没你帅。”


衬着摄像老师照不到的角度,孙芮低头凑近许佳琪的耳边说:“没事儿昂我在呢,别怕。”


热气窜进许佳琪的耳朵里,许佳琪没反应过来就傻愣愣的看着镜子,“嗯”了一声跟着点点头。孙芮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满意的看着许佳琪笑得像个慈祥的妈粉。一把攥住许佳琪的手,牵着她去叫陆柯燃。在小陆老师面前搂着许佳琪的肩膀,痛心疾首的跟对方讲她有多操心许佳琪这个不爱问人的孩子,郑重其事的把她拜托给陆老师指导,希望教出来以后能帅过Jony J, 比肩坤制作人。


整的陆柯燃也莫名其妙的一片热血沸腾,吭吭哧哧地憋了半天来了一句:“芮哥你就放心吧。实在不行我去问林凡,肯定把她搞好。”然后许佳琪就看着俩个人称兄道弟,气氛热烈的就差没当场来个拜把。


许佳琪面子上笑得憨憨的,手被孙芮攥得紧紧的,心里还没从刚才的多重冲击中清醒过来,人就被孙芮交给了陆柯燃。“许佳琪你赶紧好好学啊。给你找个小陆这么帅的老师多不容易啊。”


许佳琪心里“为什么不是你教我”还没说出来,孙芮就转身坐到了一边的空气净化器边上吹风去了。还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和陆柯燃,摆着手一脸骄傲的比口型:“不用谢啊,不用谢。”


真的是要被她气死。许佳琪温柔的冲着陆柯燃笑了笑,然后扭身对着镜子脸就沉下去,来了一遍副歌。展示练习的动作都带着恨恨的意思,眼皮往下一耷,没有化妆的眼角微微上挑,脸上没什么表情,凶狠又勾人。完后又立刻恢复了无辜的样子,给陆柯燃看到不明所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挠了挠头觉得孙芮真是给自己搞了个棘手问题。


孙芮坐在一边,头发被风吹得飞起。盯着前面落地的镜子,像是在欣赏自己,眼里却全是许佳琪。


她的魅力不是面对摄像头刻意表演出来的光芒四射,而是她这个人本身就具有让人目不转睛的能力。许佳琪对于舞台的适应力与掌控,就像是音乐、灯光和剧情都是为她一个人所设计。每一次舞台都像是她的自我解剖和独白。


每个人都说许佳琪风格百变,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们总是喜欢用“天赋”这样看似褒奖的话,涂抹掉一个人斩劈过荆棘的路。如果不是孙芮真的陪着她一路走来,也许也会将这样的评价当了真。可她见过自我解剖后的鲜血淋漓,她见过独白背后的沉默令人心悸。她见过伤,见过大雨,见过“梦想、汗水、坚持”后的一往无前和朝不保夕。所以她会觉得这样的话太过不负责任,忍不住想去为她辩驳,想去帮她挡掉无根却丛生的恶意。


孙芮其实很喜欢许佳琪。


孙芮只是迟钝,但她并不傻。她的“直”只是让她不会首先往这方面想,但不代表她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但她不能这么做。就是因为她太了解她的梦想和努力,她才决不能这么做。孙芮希望别人提到许佳琪想到的是她的舞台,是她七年剧场日以继夜的努力,是她的元气和偶像的正能量,而不是八卦和cpgay满天飞。孙芮并不反感这些,但是她总是希望许佳琪可以得到与她付出相称的一切,而不是一些捷径的标签。


她也很喜欢“孙芮”和“许佳琪”两个名字同时出现的时候。


从刚刚进剧场的时候偷偷比对麦克风上数字的差距,四选真正意义上和她出现在同一个屏幕中后的对视,到接到青你通知选拔通过后的相拥尖叫。怎么能说她不爱呢?孙芮只是不善于将爱宣之于口罢了。不爱怎么会在凌晨深夜为晚归的人烧咖喱面;怎么会拿两个人的合照做手机壁纸;怎么会在知道她哭了以后直接冲出门找她;怎么会顺从的结果她吃完的糖纸塞进口袋;怎么会记得那一年她在薄荷岛面对大海许下的愿望,真的陪她走过此后每一个春秋冬夏,成全最长情的告白……


孙芮不得不在人前躲开她凑过来的脸,却始终忍不下心辜负她期待的目光,只好在幕布之后、暗灯之下,陪上自己的真心,加倍奉还。


现在孙芮面前就是一架摄像机,导演憋着笑,示意摄像老师赶紧将这个把空气净化器当风扇的傻孩子录下来。孙芮倒也不觉得特别尴尬,配合着抬手比划着刚刚许佳琪练过的副歌,脱口而出的歌词却欲盖弥彰的是隔壁《易燃易爆炸》。


脑子里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去想许佳琪。还是在团内梦想演播厅的舞台上,她和戴萌经典的医患paro。明明团里好多人演过这首歌,可是孙芮私心里却还是觉得没人能比得过那一场表演。许佳琪一个dance位,妩媚缠倦的声线令人惊艳,和戴萌的配合默契又熟练。


有一天训练结束,孙芮网上冲浪又被首页推到那期节目,点开一看弹幕一片“戴萌许佳琪好配”的呼声心里酸的不行。许佳琪就坐在她身边,看到孙芮看自己的表演有点害羞又有点小开心,佯装生气的去抢她的手机:“哎你是不是暗恋我啊?本人就在这里哦,看什么手机!”


孙芮被无意中戳破心事,酸的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想许佳琪你又撩我又到处浪就算了,怎么现在还想瞒着我呢?张牙舞爪的和许佳琪争起来,“你别自恋啊!我是在看我兄弟!我们戴医生这么英俊潇洒妙手回春的,是怎么就被你这么个小疯子给弄死了……”


“你想看戴萌,那一直放我唱歌的part是干嘛呢!”最终还是小狐狸获胜,一把抢过手机,结果也被满屏的名字晃花了眼。合着戴老师那一句“这个男人你得不到”都被大家当成吃醋了呗,亏得自己还担心好久怕被别人发现什么。


那…她现在又是怎么了呢?


“……吃醋了?”许佳琪犹豫了一瞬,就立刻决定服软,凑过去碰碰孙芮,试探着用开玩笑的语气问。


“怎么可能!”孙芮第一反应就是否认,反应过来又觉得语气太生硬了。只好去看许佳琪的脸,柔和了脸色,“我是说,你和戴老师配合的挺好。我学习学习好向着前辈的方向努力。”


怎么前辈都叫上了…许佳琪心里觉得好笑,忍不住继续逗她,“那你叫姐姐我听听。”


“我叫你奶奶好不好啊!大妹子!”


小狐狸顺利收获了一只炸毛的孙芮,心满意足的把手机又塞回她手里,“乖孙女。” 


这都算什么事啊!孙芮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气,哼着歌词,对着镜头笑得阴森森的。


“为我撩人,还为我双眸失神。

  图我情真,还图我眼波销魂。

  与我私奔……”


“我与你私奔。”


孙芮猛地回头。许佳琪蹲在她的旁边,眼睛炙热又真诚,孙芮从那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她听见心跳的声音。




————tbc. 


(应该会有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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